西非女王司馬莉
司馬莉(Mary Slessor, 1848-1915),生在蘇格蘭的亞泊碇(Aberdeen),有個酗酒的父親,導致家庭貧窮,並使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。到父親去世的時候,七個孩子中只剩下了姊妹三人。馬莉最大,從十二歲就得去紡織廠作工,維持家庭生活。但她的母親很是敬虔,鼓勵她往遠方宣教。只是馬莉所受正式教育有限,在她心目中,認為宣教士高不可攀,始終躊躇不敢申請,怕遭受拒絕。
由於她好讀書,特別喜愛傳記,同是出自蘇格蘭的名宣教士李文斯敦(David Livingstone, 1813-1873),成為她最推崇的英雄。李文斯敦的壯語:“不知道去哪裏,只要是往前就行”,常在她心中。
有一位老寡婦告訴她說:“禱告,然後靜默,留心聽神的答覆。”她照作了。不知怎地,卡拉巴(Calabar,今奈及利亞Nigeria)一直在她的心中出現。最後,她的母親催促她;同教會的信徒勞基(James Logie, 1846-1922),告訴她,不必為母親和妹妹的生活擔心,宣教差會定會照顧。
宣教委員會約見馬莉,以為她的申請適時,因為卡拉巴正急需教員。因為馬莉除了教主日學外,缺乏教學經驗,送她先到愛丁堡受短期師範訓練。
1876年八月五日,聯合長老會宣教士司馬莉,乘衣索俄比亞號汽船,航往非洲。她所乘的船,載運的商品是杜松子酒和甜酒,賣給土人,然後在回程時裝載棕油。馬莉因為有見到酒毒害她父親,破壞她家庭的經驗,為此十分傷痛。
1876年九月十一日,馬莉到達卡拉巴河,從那裏,上駛到達公爵鎮(Duke Town)。那裏的宣教士安德生夫婦(Rev. William Anderson, 1812-1895)來歡迎她。
她安置在宣教站的一個房間。那裏除了螞蟻多之外,環境算是很好。宣教站建造在小山上,氣候並不如所傳的那樣熱;而且花木扶疏,小徑清幽。另一座小山上,是宏大的政府建築,據安德生夫人說,十分豪華美觀。馬莉聽說,那裏叢林裏,常有豹子等野獸出沒,並且在低地有鱷魚。
以後幾個星期,馬莉開始教導孩子們。課程倒是很簡單,但很忙碌。安德生夫人給馬莉另一項任務,是每早在五點三十分敲鐘,準備大家早禱。有一天早晨,馬莉醒來晚了些,誤了時間。安德生夫人不給她吃晚餐;是安牧師拿些餅乾和香蕉給她充飢。
那裏的土人,稱為阿非克(Efiks)。每當主日,那地區的各宣教站,約有一千多人禮拜;但宣教士們三十年的努力,只有一百七十四人悔改歸正。因為讀過李文斯敦,馬莉並不感到意外,在非洲引人歸主實在是困難重重。
馬莉不能以老守在宣教站的學校為滿足。她要接觸阿非克人。她必須儘快學好阿非克話。有一天,她要一名阿非克人陪伴到公爵鎮去。她的阿非克話仍然很有限;不過,船夫懂得些英語。這樣互相補足,勉強能夠傳通。
那船夫有些討好的說:“在星期天,船夫帶你去溪邊鎮(Creek Town)。好嗎?”
馬莉知道,在公爵鎮上,幾乎見不到真正的阿非克人—那裏是政府所在地,影響到當地人商業化了,只說西方人願意聽的話,莫想知道他們心裏想些甚麼。
在溪邊鎮主日聚會中,奧納斯提王(King Eyo Honesty VII)也盛裝參加。想不到,會後他竟然邀請馬莉,作為午餐的貴賓。聚會後,他派一位頭目陪同馬莉遊覽溪邊鎮;到下午二時鳴炮以後,她被帶進一座大廳。司馬莉是首席的貴賓。所奉的菜是豐盛的野味,是馬莉見所未見,但她都一一品嘗;一邊禱告求主幫助,一邊告訴自己,只當是家常便飯。她用阿非克土語,已經勉強可以應對。這使主人高興。
奧納斯提王說:“你學我們的話很快。”
司馬莉說:“我母親從小就跟我講起卡拉巴;奧納斯提王的大名,在我們那裏很為人知。”
王受到恭維,儘量掩抑他的高興。他說:“也許我可以同你的母親通信。”一邊告訴身邊的侍從提醒他。
這出乎馬莉意外;但她並不緊張,因為她所說的是實話。她想:母親一定會大為歡喜。
馬莉感到此行的成功(是為宣教事工禱告的效果)。不過,她以為奧納斯提王已經夠英國化了;她求神賜她勇氣,能夠克服對鱷魚,豹子,和叢林熱病的各種懼怕,帶福音深入山林,傳給真正的阿非克人。
她想到詩篇的話:“當壯膽,堅固你的心。”神對以西結說的話,也進到她心裏:“雖有荊棘和蒺藜在你那裏,你又住在蠍子中間,總不要怕他們。”
馬莉找時間,要宣教船上的船夫們,帶她深入叢林。船夫們顯然畏怯,懶於帶她去。他們說:從沒有“白媽”(白貴婦的意思)去過那裏。又推說路上林中有豹子。馬莉激勵他們,勸說他們步行對健康有益。他們才遲疑的同她去。
在路上,馬莉設法激他們說:“誰最後到達舊鎮的是猴子。”自己率先走去。他們一路弄出聲音,以驚走野獸。果然,有一隻幼豹從林中出現。馬莉站定注視牠,對着牠唱詩歌。那豹回頭走了。
快到舊鎮的時候,馬莉甩掉鞋,在船夫驚愕之下,選了一棵挺直的樹,一口氣爬升二十多呎瞭望;然後緩緩下來,若無其事。他們開始覺得,這“白媽”到底是與眾不同!
馬莉知道“舊鎮”(Old Town)的來源:原來阿非克人相信,如果誰在青壯年不時而死,那必然是“巫術”的結果。一般人則歸咎於親屬或仇敵,常用一兩個人陪葬。但死的人如果是酋長或頭目,事情就嚴重得多了:被指使用巫術的人固然要處死,為死者復仇,死者生前所愛的人,也要陪他同去;先喝下大量的烈酒,然後絞死同葬。英國殖民地政府禁止此風俗,但前土王崩逝,他們仍用近百無辜的人殉葬。英國派一艘軍艦溯河而上,一陣炮轟,一座繁華的市鎮,屋毀人亡,夷為平地。許久後,有人去重建,所以稱為“舊鎮”。到馬莉的時候,用活人殉葬的事,在與文明接觸的市鎮已經沒有了;不過,在叢林深處,依然行之如故。
馬莉回到宣教站。1876年末到1878年,她感覺體力衰減,食不甘味,指甲裂開,並時冷時熱,遍體流汗,更糟的是情緒低落。醫生診斷結果,是叢林熱。馬莉知了病名,反不擔心了。她用李文斯敦的經驗:一方面服用奎寧,加上幾種草藥;一方面反抗疲勞努力工作,驅退情緒。過了一段時間後,她變得耳聾了。馬莉知道,那是復原的先兆。這樣,她戰勝了叢林熱。不過,那是第一次。
當她要恢復全部工作的時候,安德生牧師卻為她安排了船票,強要她在1879年六月回英國度假。
她發現母親與奧納斯提王彼此通信,已成為卡拉巴事工的一部分。她協助他們搬出貧民區。然後,開始在各教會報告非洲宣教事工的旅程。
在旅行演講中,馬莉有一個嚴重的問題:她對婦女們可以言談自如,只是不能有男人在座;她一見聽眾中有男士,就說不出話。解決的辦法,是請男性聽眾離席,或坐在她看不見的位置。
她的信息越來越吸引人注意;她為阿非克人呼籲,請求快差,多差婦女宣教士,去傳福音給黑暗中的人,消除殺死雙生嬰兒的迷信,並以活人為死人殉葬的惡俗。
1880年秋,司馬莉再離英國,乘船回到非洲,這次與古爾迪夫婦(Rev. Hugh Goldie, 1815-1895)同航。古爾迪是資深的卡拉巴開荒宣教士,馬莉有機會同他談論阿非克語;古爾迪見這只有三年經歷的女子,竟然通曉那麼多的語言,感覺非常驚奇。談話中,她知道將被改派到舊鎮工作;那正是馬莉夢寐以求的,表明她已經成熟,能夠獨當一面了。另一方面,舊鎮的房租和開支也較低。
舊鎮的酋長歡迎馬莉再來。當地人記得她:她懂得他們的話,同他們的孩子玩,還能爬樹!她的工作不僅限於舊鎮,也到附近三個鄉村宣道。她雇用一名女子幫忙。有一天,驚奇的發現那女子拾了她脫落赤紅發亮的頭髮去賣;她並沒禁止,只是告訴她,不可用為巫術或祈福的媒介。
馬莉厭惡土人酗酒和虐待婦女的風氣。她決定先喚起婦女,使她們戒酒。如果她見女人飲酒,就立即嚴詞勸告,說明其害處。
有一天,幾個擄婦女為奴的惡徒來了。婦女們紛紛逃避。馬莉不能容忍,挺身而出。幾個惡人揮動鞭子,圍繞着她;馬莉只手揮一柄女用陽傘,吩咐他們離開!那些人悄然遁入叢林中去了。也許他們想到英國軍艦的雷霆炮火,不敢惹這小紅髮白媽;但馬莉知道是基督給她的力量。
土人相信雙胞胎是惡魔化身;所以不容他們生存,在出生的時候就殺死,或送到叢林中讓野獸吃掉。馬莉設法收養棄嬰,雇土人婦女照顧,並且教養他們。
在奧納斯提王的宴會上,在座有一位伊巴珈(Ibaka)村的酋長歐康(Okon),在離舊鎮約三十哩的偏僻海邊。他邀請司馬莉去他們那裏。奧納提斯王約定日期,派他御用的巨大獨木舟送馬莉前去。
到時候御舟來接了。那舟可以坐四十人,上面裝有一尊閃亮的銅炮。馬莉帶她的朋友和四個大些的孩子,在有門簾的小艙間。三十名蕩槳手和船員,打着鼓,唱着歌,高喊:“我們所愛的白媽在船上!”有一段水道甚為寬廣,幾乎像海面,波濤洶湧。到了平靜的水面,馬莉恬然睡去。
幾個小時過後,聽到外面的船員喊:“我們所愛的白媽到了伊巴珈!”酋長歐康來迎接說:“歡迎來伊巴珈!”並向村民介紹:“這女人將為我們作大事。”
馬莉喊說:“我來告訴你們一位救主;如果你們相信祂,祂能夠救你們脫離死亡。我也要給你們白人的醫藥,有病的可來看我;我也教導你們清潔免生病;教導你們作衣服。多謝你們來歡迎。”
酋長安置馬莉在他同院落裏的一間屋子。馬莉在那裏,為人看病施藥;重病則建議他們去公爵鎮醫院。
到了主日,馬莉召集早晚聚會敬拜;酋長也穿着整齊來參加。聚會的人很多,馬莉要盡力喊,聲音才可以達到邊緣的聽眾。
十四天以後,馬莉帶着孩子們又回到舊鎮。她的叢林熱病也回來了。安德生看到她形容憔悴,等她稍為恢復,勉強她再回蘇格蘭休假。她帶着一個孩子展妮(Janie)同去。在那裏,馬莉看到母親年老病弱,忍不下心離開。母親對她說:“馬莉,神把你賜給我。在許多年前,我已經把你奉獻還給神。現在,到需要你的地方。”
馬莉安排人照顧母親,自己帶着展妮,在1885年十一月返回非洲。在巡迴的報告和講道中,她召了人同去那黑暗大陸傳福音。這次她被改派在溪邊鎮事奉,因為那裏人手不足。不久,消息傳來,她的母親和妹妹先後離世。現在,再無牽掛,她全心獻給非洲。
司馬莉的阿非克話那麼好,工作勤奮,贏得許多土王和酋長的敬重,紛紛要求她去服事。
1888年,差會批准司馬莉前進到歐口洋(Okoyong)人中,更深入叢林裏面,從沒有白人到過那裏。他們的種族和語言,都和阿非克有些差別。
奧納斯提王再派他的大獨木舟送她前往。到了艾墾基(Ekenge)村的邊界,船員拒絕再往前去;因為他們畏懼那裏的野蠻部族。司馬莉說,奧納斯提會歡喜他們當中有幾個可以伴送她到那裏。
艾墾基的酋長艾丹(Edem),對司馬莉歡迎,但不甚積極。他身旁有一個肥大的女人,表現得機智,溫和。那不是酋長的妻子,是他的妹妹艾梅蒂(Eme Ete)。
馬莉說:“我聽到伊法谷(Ifako)村離這裏不遠,想去看看。”艾梅蒂在旁邊眉目翕動,仿佛鼓勵馬莉。
艾丹說:“那裏的酋長是隻醉貓,白人婦女不適宜去。你住在這裏。”
“現在,我要向你多講耶穌。”馬莉向酋長和人民說,神如何愛他們,差祂的獨生子降世為他們死,救他們得永生。如果他們願意她住久些,她會教導他們如何得豐盛的生命。酋長留意聽,雖然沒有立即感動的跡象。
她講到一個段落,艾梅蒂走來挽着馬莉的手,一同去外面巡視,招呼客人有足夠的食物。馬莉覺得艾梅蒂是她所見過最聰慧的女人,只要稍加指點,就能夠瞭解一切的事物;並且願意幫助她。馬莉感謝神奇妙的安排。
餐後,馬莉召集船員說:“我們來敬拜唯一的真神。”當地的村民在旁希奇的注視,聽她所講的福音。
馬莉對艾梅蒂說:“你們的人民多麼需要耶穌的愛!”艾梅蒂並沒有不同意的表示。
當晚,馬莉被招待在一個屋子,酋長的幾個妻子也睡在那裏。
第二天,馬莉正式跟酋長說明她的計畫:她要別的宣教士和當地人協助,建造一座教堂,一個宣教站,一間學校;她並要酋長應許,酋長的權力不能管到這些地方。酋長不以為意:她作得甚麼!
馬莉照她所講的,去了伊法谷。艾丹顯然不歡喜。馬莉記得李文斯敦的原則:如果跟土人搭上交道,不可凡事徵求他們同意。
二村間的距離,步行只不過半小時。在那裏,她發現那酋長很清醒;談話也有理性。
回到溪邊鎮,司馬莉積極準備,去歐口洋族中久居工作。在幾星期,不止一個好心的阿非克人警告她,深入野人中工作,無異於自殺。馬莉說:“如果我的死能夠把基督帶給他們,我也甘願。”
不但她自己去,還帶着所愛六歲的展妮,和另外三個孩子。宣教士畢少浦(Bishop)願意去幫忙一段時間。
1888年八月四日,差四個月就四十歲的司馬莉,再度乘王的大獨木舟,向叢林進發。踏上艾墾基的路徑,天已經黑下來。她唱着詩歌,在泥濘中往前走,使孩子們不害怕。到達茅屋的時候,發現寂無人蹤,所有部族都不見了!原來是伊法谷的酋長母親逝世,所有的村人都去送葬,當然還加上飲酒。
許久後,畢少浦獨自一人來了。其餘的船夫們在哪裏?他們怕走夜路,推說明天再來。明天是主日!
馬莉同畢少浦只得再走一個半小時,回到叢林邊緣,叫醒睡夢中的船夫們,半用強,半講理,使他們背着供應物品隨她走。來回三個小時的跋涉,馬莉的腳痠痛麻木,全身疲倦得要散開。
第二天,他們休息聚會。
然後,由畢少浦帶頭幫忙,展開工作。以後,馬莉選了一塊空地,加上差會派來的一名蘇格蘭木匠歐文斯(Charles Ovens)相助,馬莉建造了她的房子,簡單但寬敞明淨,有門有窗的兩層樓房。全族的人見了咋舌,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美的房子。比酋長的住處更好。馬莉宣布說,這只是暫時的,她還有更大的計畫;而且告訴他們,任何人都可以有這樣的房屋,材料隨地可取。問題是原住民不作一事,無聊使他們趨向酗酒。
愛梅蒂越來越多時間來幫助馬莉,為她工作煮飯,向她報告消息,並且靜默的影響酋長的決定和動向,而沒有誰發覺。後來,這兩個女人之間商定一個信號:如果愛梅蒂差人送一個空藥瓶來,就表示有甚緊急需要馬莉去幫助解決。
馬莉也去伊法谷,建造了同樣的教堂,學校。兩村的人民都來聚會,但決志信主的不多,並且艱難而遲緩。
不過,這地區的酗酒減少了。
一個距離幾小時步行的村莊,酋長病了;派人來請馬莉。她冒着雨和泥濘去看他;只用簡單的藥,加上許多的禱告,他痊愈了。
酋長的兒子意外死亡了。馬莉儘量用她的影響力,使他父親不怪罪是頭目的“巫術”,救了無辜的人免於死亡。
司馬莉寫信給奧納斯提王,請他邀酋長艾丹和他的頭目們,去溪邊鎮,以推動正當貿易。
邀請信來了。王派他御用的大獨木舟來,迎接馬莉和客人。
王的遊行行列和豐富,使艾丹心蕩神移。在廣大的宅邸中,張設盛宴,是他夢想不到的。宴後,接着有聚會;奧納斯提王勸請艾丹和他的臣民接受基督。馬莉趁機會告訴他們:“福音會教導你們如何生活。”
回到歐口洋地區,艾丹說:“我見過奧納斯提的生活;他實在是偉大的領袖。我厭倦了舊日的生活方式。”他不僅寬恕了敵對的部族,還派人去修復所破壞的村落。馬莉深深希奇神福音的大能。
艾丹的部族,現在看到和平貿易的可貴。他們開闢森林,種植可以出口的油棕和其他農產品;連艾梅蒂也有了她自己的農場。
現在馬莉的憂慮,是營利從土人的心中奪去福音了。
叢林中仍然有部族間的戰爭。有一次,是馬莉從前調養醫好的少年酋長,和臨近的部族將發生武鬥。馬莉及時趕到調解,免於一場流血慘劇。
1891年,宣教士同工們,看出馬莉的憔悴,勸她回英國休假。
到1892年再回非洲的時候,在公爵鎮,有一艘小淺水汽艇,是蘇格蘭的主日學送給她的。土人看了大為希奇,叫它作“冒煙的獨木舟”。
另一件事,是麥克唐納爵士(Sir Claude MacDonald, 1852-1915)新任奈及利亞沿岸英國保護區的執政官,委任司馬莉為卡拉巴河及十字河地區的副執政官。她本想拒絕;但仔細思想對到福音的好處,她接受了。從此,每當土人有爭執,她派人拿着蓋有紅火漆印記的信,宣告:“白媽如此說”,就可解決,或等到她親去審斷。
司馬莉成為卡拉巴地區最有權威的人。那地區改變了。酗酒減少到近於絕跡。只是艾丹酋長仍然怕孿生嬰孩,連艾梅蒂也不願摸孿生子;只有艾丹歸信基督的弟婦,敢抱孿生嬰孩。
最後,還是英國全副武裝的軍隊來訪問,酋長們宣告不再殺孿生嬰孩,廢止活人殉葬惡俗,不再因懷疑“巫術”而濫殺。
一陣天花流行,很多土人死亡;艾丹酋長也崩逝了。那地區人煙稀少。馬莉忙着照顧病患,體力衰竭,在她的屋子裏昏了過去。
1898年,馬莉被迫回英國休假兼休養。她帶着十六歲的展妮和幾名孩子們同去。1899年,再回到亞克坡(Akpap)。
她在歐口洋地區,已經十五年,她參加那裏舉行的記念盛典。馬莉受到各方的稱讚。艾梅蒂也來了。在這地區的工作,如果沒有這女人幫助,不用想能有成就的可能;只是她並沒有悔改信主,馬莉難免傷感。慶祝過後,馬莉感到年齡的壓力;她有關節炎疼痛,行動減緩;舊識凋零,使她情緒低落。想到李文斯敦應付的方法:她要求派人來接替當地的工作,她要再往前進。
1904年一月,五十五歲的司馬莉辭去副執政官。該退休的年齡到了。宣教差會給她六個月假期;以後再延長六個月。她用這段時間,去到伊塗(Itu)和恩永溪(Enyong)地區探察。那裏的酋長們對她歡迎,急切想建學校;馬莉明白宣布,必須先有基督,才有教育。
他們很想有教堂。土人自己動手建造;酋長不惜把“神木”砍伐,作為建材。不數月間,即有六處教堂建造完成。宣道差會甚為興奮,撥給資金協助,並派羅伯生醫生(Dr. Robertson)從開浦屯(Cape Town)去主持。她驚奇的發現,那建築竟命名為:“司馬莉宣教醫院”!
那時,歐洲各國在非洲興起爭奪殖民地的熱潮。馬莉知道,必須爭取時間,儘快把福音傳給恩永溪南的宜比比澳(Ibibios)。
英國士兵在附近出現了。他們在修築道路,貫通叢林。士兵建議馬莉在新闢的路上試騎腳踏車;馬莉覺得輕易快速。有時他們也讓她搭乘軍用便車。
馬莉的休假於1906年四月結束。馬莉對同工說:“如果宣教差會要我退下等死,我決不接受;不惜退出差會。”
不過,差會同意她去伊豹(Ibos)和宜比比澳中間工作。英國殖民地政府委任司馬莉為土著人民法庭的法官。這並不影響日常宣教的事工。她繼續往前進。
馬莉說:她要在恩永溪建一座宣教士休養所。差會樂意全力支援,並派婦女義務工作人員。馬莉立即宣布,把她的法庭推進到有司村(Use)。
1909年,司馬莉的健康繼續衰退。但她更要前進。雖然關節炎使她行動緩慢,但一聽到愛可培(Ekpe)有些人願意信主,她立即前往。
1911年夏,馬莉病情更壞了。醫生檢查,斷定是由於工作過勞加上營養不足;因為她儘量節約,吃不起肉。他們強迫她入醫院調養;不過,她逃回工作,坐在輪椅上,被推去推來。
最後,他們送她去坎那利島(Canary Islands)療養,由展妮陪她同去。在那裏,沐浴在陽光和輕風之中,她安靜的讀經,作針織手工。一個月後,六十四歲的司馬莉,竟然恢復健康。
1913年,馬莉八年來首次重訪亞克坡,成了當地的節慶,許多人歡迎她。“艾梅蒂!”二人都已經老了,見面非常感動。
回到有司,收到一封信,請她接受英國一個機構的榮譽會員,叫 The Order of the Hospital of St. John of Jerusalem,她不明白為何選到她,也不期望榮譽,但接受了,以為可以少得麻煩了。
接着,請她去公爵鎮接受勛章,對學生講話,應全體政府人員和宣教士的盛大晚宴。她穿着僅有的粗棉布衣服,戴上草帽,還穿上她久不習慣的鞋。在宴會上,有對她不絕的稱讚,使那蘇格蘭的小婦人,用雙手掩着臉。最後,首任奈及利亞殖民地總督路歌德爵士(Sir Frederick Lugard, 1848-1945)代表英王喬治五世,把黑花結綴銀十字架和獅並獨角獸的勛章,挂在她的左肩上。
司馬莉說:“如果這是我的冠冕,帶去榮耀之地,我要獻在主的腳前。”並且說:這應該屬於任何宣教士和所有宣教士。
1915年一月十日,司馬莉有高熱,她扶病主持最後一次主日敬拜。然後,昏倒在房內的鐵床上。一月十三日,司馬莉安息了。
在她的晚年,對只領幾百非洲人接受基督為憾事;雖然她改變了千萬人的文化和生活。她看見英國軍隊奪取了德國殖民地,勝利者的驕傲得意;奈及利亞土著,也學會用現代武器了,下一步,焉知不是就把武器轉向我們,或更有效的彼此互相殘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