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趣飄送 ✐2006-09-01


英國現代聖詩的先驅華慈

史述

 

  基督教是歌唱的宗教,在各種聚會中,總是有唱詩,這幾乎與基督教的存在同其久遠。其實,我們可以說,基督教是在歌唱中誕生的;且不談舊約的先緒,耶穌基督降生的夜裏,就有天使天軍歌頌;在祂被釘十字架受死之前,也是唱詩:那是聖經對耶穌唱詩唯一的記載。
  早期的聖詩,多是敬拜,頌讚,有少數具有訓誨教義性。那些詩,多是吟誦(chant)的形式,聖詩中注入歌唱者的宗教情感,則是晚近的事。

劃時代的詩聲

以撒華慈作品選

  今天教會的聖詩,在所有不同文字的作品中,大概以英文聖詩最多。雖然英國很早就有聖詩,但普遍的發展,卻來得遲緩。在改教運動中,馬丁路德重用慷慨激昂的聖詩,發揚信仰的時候,英國教會卻拖着沉重的腳步,遠遠落在後面。
  1706年,倫敦馬可巷獨立教會(Mark Lane Independent Chapel)的牧師華慈(Isaac Watts, 1674-1748),出版了聖歌集Horae Lyricae)。在次年(1707),他又繼續刊行了聖詩靈歌集Hymns and Spiritual Songs)所載作品如:“Jesus Shall Reign Where'er the Sun”(耶穌統治萬國),“Joy to the World”(普世歡騰),“Lord of the Worlds Above”(諸天之主),“O God Our Help in Ages Past”(上主是人亙古保障)等,在今天所有的聖詩集中,都可以找得到,可見其價值的久遠。文學評論家阿諾德(Matthew Arnold, 1822-1888)更認為華慈所作的“When I Survey the Wondrous Cross”(我每仰望奇妙十架),是最佳的英文詩歌。但當時的人罵他為“虛驕”,“自作聰明的褻瀆者”。但後代教會歷史稱他為“教會聖詩篇之父”,和“英國聖詩的偉大老人”。1727年,愛丁堡大學贈予他榮譽神學博士(D.D.)。在威斯敏德大教堂(Westminster Abbey,或稱西敏寺),有華慈的紀念像,天使在他的耳旁低語。

 

詩童以撒


Isaac Watts

  以撒.華慈(Isaac Watts)於1674年七月十七日生於英國南漢浦屯(Southampton)。他父親以諾.華慈不贊同英國國教(聖公會),在獨立聚會處任執事,因而數度入獄。父親注重教育,在以撒四歲的時候,就開始教他拉丁文;在那時代,還算是受教育者的正式語文。他還在童年,就已經嫺熟希臘文,法文和希伯來文。
  以撒生來瘦弱矮小。他從小就喜歡作詩。他母親辦了一所男童寄宿學校,以撒是學生之一。有一次,她徵求最佳短詩,獎金四分之一便士。比賽結果,一首隱名短詩獲獎;她驚奇的發現,竟是她七歲兒子以撒的作品。
  以後,他有時會在意想不到的場合作詩綴句。有一晚,他跟八個弟兄姊妹同父母跪在一起禱告,以撒居然在家庭禱告中縱聲大笑。他父親嚴厲的責備他,詰問發笑的原因。以撒說:“我偶然睜開眼睛,看見一隻老鼠,爬上壁爐旁的繩子。”這觸發他的靈感,作了二句有趣的短詩:

一隻老鼠找不到更好的梯階,
  為要禱告爬上繩索來。

  據說,父親把他拖到柴棚裏管教:“要把詩魔從他裏面驅走”。孩子給打得含淚求饒-又是兩句短詩:

親愛的父親,手下施憐憫,
  今後再不敢賣弄詩文。

  當然,這應許只保持到他離開家庭;也幸而如此,教會幸哉。

立心改進聖詩

  華慈自早年開始,就對教會中的音樂不滿意;特別是他自己的非國教教會。他認為那不僅不能幫助敬拜,且足以妨礙敬拜。在晚年,他回首當時的情形,感慨的說:“教會唱詩頌讚上帝,是最近於天堂的敬拜,但其表現是舉世最糟的。”
  糟到甚麼程度呢?Oscar T. Gillan說到當時的情況:“唱詩時,是選一首詩篇,譜曲粗陋,由領唱的人逐行讀出。領唱的人負責定基音及選曲調。有些教會中只會三個曲調;每個人用他自己會的或喜愛的曲調,也不罕見。教會裏沒有風琴定音調。”莫怪當時的唱詩是鬧雜無章!
  華慈準確的看出了毛病的根源:教會只限唱大衛的詩篇。年輕的華慈,逢人就抱怨聚會中音樂的枯燥單調。他父親聽厭了他的批評,就說:“如果你會寫更好的詩歌,何不試看!”十八歲的華慈說:“我會的!”
  以撒因為是非國教信徒,進入了一所收容非國教學生的學院。畢業後,於1699年三月八日,受任為馬可巷獨立會堂的助理牧師。1702年,成為主任牧師。(當時非國教聖公會的,不能稱為教會和教堂,只能稱chapel。)在那裏,華慈寫下了第一首聖詩:“看哪,榮耀的羔羊”,取意自啟示錄第五章。在下次聚會時,這首詩介紹給教會,會眾十分喜歡,央求他再寫幾首。這樣,華慈常在主日預備一首新詩,選輯為1706及1707年的詩集。
  Oscar T. Gillan評論說:“華慈的第一首聖詩,不但是聚會音樂的新紀元,並且樹立了模式,他自己寫了七百首,別的聖詩作者繼進,寫了數以千計。”這樣,教會的敬拜,得以增進了許多。


但恩 John Donne

  但是,這也引起了強烈的反對,因為當時的教會傳統,是唱誦詩篇。在聖公會(英國國教)中,部分准許使用時人作的聖詩。例如:但恩(John Donne, 1572-1631)所作的詩,曾在他所主持的聖保羅大座堂聚會中唱誦。赫柏特(George Herbert, 1593-1633)也寫了不少聖詩(約翰衛斯理曾改作喬治赫柏特的詩,請人譜以曲調)。但在非國教教會中,絕大多數持守着在363年老底嘉大公會議的決定:“平常人所作的詩章,不得在教會中使用。”

  華慈是個平常人。但他英勇先導,為了人作的聖詩辯護。他的批評者吵着說:任何人想“改進詩篇”,是個“虛驕,自作聰明的褻瀆者,以為他可以教導聖靈如何寫作”。他們夸大的說,如果寫一首基督徒詩歌,不載於聖經,是一種瀆聖罪,等於寫“另一章以賽亞書”。華慈辯說:“詩篇根本是猶太人的書,不是基督徒的。”他們不加理會。華慈堅持基督的福音是教會音樂中至高的信息,他解釋說:“有些詩篇是跟福音的信息不協調的,許多對新約的原則無關,與基督徒現下的環境不同。如果我們以詩篇作基督徒聖詩,首先須予重寫,好像大衛是一個十八世紀的基督徒,而不是舊約的以色列人。”雖然他的看法不無可非議,但他主張聖詩語文須適合現時現地的原則,是正確的。

  華慈到底試行重寫詩篇。在1719年,出版了一本詩集:大衛詩篇仿意The Psalms of David Imitated in the Language of the New Testament...)。如:“上主是人堅固保障”,他最著名的詩,是取意詩篇第九十篇;但有些實在難以算是意譯和重寫,品質也並不一致。其中“普世歡騰救主誕降”,生動感人,柯腓力(Phil Kerr)說在此“初見曙光”。他又說:“面對苛苦的反對和狂熱的迫害,華慈為了原則而搏鬥。二十世紀的教會,得享有歌唱聖詩創作的自由,英勇的華慈厥功至偉。”

重櫝遺珠

  華慈自幼體質荏弱,雖然不是終生臥病,卻是其貌不揚,軀不過五尺左右。有一天,一個久慕其名的人,經引介來見。那人驚異的說:“甚麼!這是偉大的華慈?”大有見面不如聞名的意思。華慈立即作一短詩:

我豈有伸展到地極的臂膀,
  豈能用海綿吸盡古老的海洋?
  真我必須從靈魂測量,
  衡人的標準是在於思想。

  不幸,華慈所鍾情的那女子,卻不能欣賞靈魂或甚麼的思想,嫌他的軀體不夠英俊;求婚遭受拒絕。那女子說:“我仰慕那珍寶,卻不仰慕那篋匣。”為了伊人重“櫝”,華慈竟為“遺珠”。華慈抗議說:“血肉之軀承受不了你的拒絕。”女子反駁說:“血肉承受不了,皮和骨頭必須承當,因為我決不嫁你!”此後,華慈終生獨身未娶。

更大的蒙福

  華慈在教會的事奉,卻很為蒙恩。那非國教的會堂,有倫敦的富商巨賈來聚會,信徒持守清教徒信仰。著名的歐文博士(Dr. John Owen, 1616-1683),一度曾任那裏的牧師。在華慈牧養之下,吸引了很多的會眾;六年之內,需要二次改移更大的會所。這樣,華慈成為倫敦非聖公會最顯要的傳道人。因他的貢獻,獨立的非國教會眾,不僅是被容忍的小群,而且得到尊敬。因為他性喜寬容,幫助溝通非國教的信徒與聖公會國教會之間的團契。
  1712年,華慈受熱病侵襲,似乎難以再復健康。會眾中間有個艾伯尼爵士(Sir Thomas Abney, 1640-1722),曾任倫敦市長及國會議員,其Hertfordshire的別墅,林園之勝,為全英國之首;信徒關愛牧師,邀請華慈去他的鄉居小住,預期是一週的休養。在那裏,詩人有單獨的起居所,得到主人的照顧,可能延長了他的壽命多年,也使他多結果子。
  在幽美的環境中休憩,華慈的筆卻未休息。他常在戶外閱讀寫作。他本就喜愛孩童,為了盡力還報主人的盛意厚愛,為艾家三個女兒寫了一卷聖德歌集Divine and Moral Songs),成為受歡迎的兒童詩歌文學的重要作品。

  他竟在那裏住了三十六年之久,直到1748年十一月二十五日,在那裏離世,年七十四歲。


查理衛斯理

  華慈學問淵博,一生著作甚多,包括有神學,天文學,倫理學,心理學,邏輯學,及教育倫理學,共五十二卷,其中的“邏輯正確推理於追求真理”(Logic, or the Right Use of Reason in the Enquiry of Truth, 1725),成為標準教科書,數代之久。他晚年見到查理衛斯理(Charles Wesley, 1707-1788)所寫的聖詩“摔跤的雅各”(Wrestling Jacob),竟說,那首聖詩價值超越他一生的作品,如果此人早出,他可以不必寫詩。可見其如何謙卑和推重後秀。
  在神學方面,他為了調和與亞利烏派(Arianism)的歷史性爭議,而在三一神的真理上偏差;甚至有人說,他晚年傾向於神體一位(Unitarian)思想;但從未能證實。

聖詩和俗調邪樂妖歌

  華慈的作品,都是堂堂正正的作品,是敬虔聖潔的器皿,謹慎禱告寫成,並沒有求名牟利得動機,但為榮耀神,和造就人,也蒙神悅納。
  魔鬼知道利用音樂的重要,近世各種人,都以詩歌傳播邪惡,仇恨,淫邪的信息,迷惑敗壞人的心性。不幸,有些教會不加分辨,竟然採用,或仿其音調,以為可以吸引年輕人來參與教會聚會。其實,那只能敗壞人,不能造就人。約翰衛斯理精通音律,曾說:“如果唱詩的時候,只欣賞其音樂,而不思想其意義,就是犯罪。”看來今天的教會,聚會的音樂敬拜,真值得再思。
  想到中文聖詩的境況,說來真是“乏善可陳”,更近於可憐。不必說,中文聖詩作品夠好的還少聽到,即以翻譯而言,也達不到水準。有的文字典雅而失之艱深,有的不通而俗,有的則羼雜異教語詞,如“合十頂禮”,“十字寶架”等語句,也出現在教會詩歌,更有的則生硬直譯,不知所云。在聚會中使用這種詩歌,只能收到使人口唱而心不和的效果,阻礙敬拜至深且鉅,很可痛心。深盼關心於聖詩的華人基督徒,亟起努力。教會能出幾個華慈是最好的,不糟蹋華慈作品的佳譯,也是莫大功德,免得愧對先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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