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書法藝術
王羲之
晉朝王羲之,字逸少,會稽人,曾官右軍將軍,所以稱為王右軍。他兼擅書畫,但書法最為有名,其草隸冠絕古今,筆勢“飄若游雲,矯若驚蛇”,被尊為“書聖”。
許多人以為他的書法是由於天才,但王羲之確是下過工夫。據說:他臨池學書,在池中洗硯,以至池水全變黑了。
王羲之愛鵝。但不是像潮州人食鵝肉,而是愛養鵝觀賞為樂。相傳山陰道士請王羲之寫黃庭經(外景經),寫完後,贈送他一群鵝。王對潤筆甚為滿意,弄鵝逕去,連同主人道別都忘記了。
鄉村人家養鵝,大多數是白色的,有時也見淡褐間灰色。當客來推開院落的竹籬,踏上砂石的小徑,群鵝會伸長頸項,劃破寂靜,戛戛高鳴。他們的鳴聲並算不得悅耳,比起孔雀的聲音來,也好不了多少。
有一次,問起主人,為甚麼村人多養鵝。回答說:“山野遠靜,養幾隻鵝可以作守望。鵝,不像惡犬,會狗仗人勢,也不似狗的兇厲,會把小孩子咬得哭起來。鵝的形像,性格,動作,都不會使誰害怕受其傷害。同時,溫暖多雨的地區,植物叢生,常有蛇出沒,有了鵝,蛇就不會來了。
這個說法是否可靠,不得而知;其真實性應該存疑。
馬丁路德也愛鵝。他說過一句話:“魔鬼忌鵝翎。”
當然那與鵝能驅蛇的傳說無關。Pen這個字,是從拉丁字Penna來的,意思是羽毛,或翅翼。那位宗教改革領袖所說的“鵝翎”,是古代書寫工具,把鵝翎削尖了,用來蘸墨水寫載道的文字,可以擊敗那古蛇撒但魔鬼。
在論贖罪券效力的九十五條發表之後,馬丁路德未想到全球各地的反應那麼熱烈。他繼續使用鵝翎與那惡者爭戰。日子一天一天過去,鵝翎管筆一天一天的修削着,不知磨禿了多少支。聖靈感動路德,使他的筆下寫出了德文聖經譯本,詩篇注釋,羅馬書,加拉太書,聖經的注釋,詩歌,和論辯文字等。經過印刷複製,傳遍了歐洲。他的人雖然困居在威登堡,“上主是我堅固保障”的勇壯歌聲,在各地鼓舞着宗教改革運動,神的話藉文字傳播,勝了又勝。
路德似是希奇的說:
“我只是教導,傳講,寫神的話。此外我甚麼都沒作。當我睡覺,與我的墨蘭頓和安道夫飲威登堡啤酒,神的話大大的削弱了教皇,從沒有王或皇帝能夠加給他那麼多的損傷。我甚麼都沒作;神的話作成了一切。”
想着,想着。我彷彿看見,白鵝向天飛起,與白雲齊飛,把福音的信息帶向遙遠的地方,把甘露洒遍大地。
幾年前,明尼蘇達州的聖約翰大學,發起了重製仿古的聖經,用特製的羊皮紙,請英國女王的御書法家,統一寫定所用的字體,再合作謄抄。耗資數百萬美元。當然,是根據英國的雅各王欽定譯本。這表明書法藝術並沒有完全過時,仍然還有人重視。
在中國的動亂時期,聖經曾被當作是破除四舊的對象,誰收藏聖經,即使是不看,也被當作是“違法”的。這樣,彷彿是秦始皇重新當權,造成聖經的奇缺,以至鄉村的聚會中,沒有聖經可用。於是有人回復到古老的方法,用手抄寫聖經。當然,動機完全不同,也不能講究書法藝術,所珍視的,是神的話,而付出愛的勞力。
中國的古老文化,一向注意書法藝術。從前的文人,如果寫不出一手好字,連進士都中不上,更莫望翰林。有的人覺得希奇,為甚麼那樣落伍的文官制度,用考試選拔人才,會維持中國文化長久不衰?有的人解釋,是因為注重書法所致。
唐朝柳公權的書法勁秀,穆宗甚為喜愛。在召見的時候,問他怎能寫得忒好的字。公權回答說:“用筆在心,心正則筆正。”有人以為他是藉書法向皇帝說教。不過,寫字確實可以培養性情,與修養不是沒有關係。我們不能保證寫好字的定是好人;但可以說,好人不妨寫好字。如果王羲之所寫的不是道經,而是聖經,那豈不好得多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