寰宇古今 ✐2004-11-01


凱柏傳(下)

史述

 

良牧良相:由講壇到政壇

  凱柏對加爾文主義發生興趣,長久的繼續深入研究思考,使他發現那不是一種空泛的理論,而是最具系統,合理性的,有動力的信仰;在莊嚴謹密的結構後面,是要求人接受基督的全面主權。這自然影響了他的人生觀,使他整個的思想系統,起了極大的轉變。
  神奇妙的揀選了凱柏,引導他,造就他,使他的生命走在正確的方向;先有了歸正的重生經歷,然後進而改變世界,給文化和社會以新生。

接棒有人

  1869年,全國基督教教育協會在悟垂克開會,會期為五月十九至二十日。五月十八日晚,凱柏應邀發表預備會演講,題目是:“向國家良心的呼籲”。
  他說:“在相同信念的人中間,我們的運動進展,是顯然可見的,因為我們的力量,在於喚起國人的良心。”
  在座有一位是協會的榮譽主席葛瑞恩。這幾句開始的話,進入他的耳中,引起了心靈的共鳴。那位老人已經是六十九歲了,他幾乎是孤軍奮鬥,作曠野的呼聲;三十多年來的希望,就是國人良知的覺醒。今天總算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。
  在他動人的演說中,凱柏說到國魂和使命,宗教的自由,良心的自由,並學校教育的自由。凱柏在台上所講的,一字一句,都彷彿是天降的甘露,滋潤着那位老戰士枯萎的心。多少年來,他所要作的,就是喚醒國人的良心,但始終未能如願。今天,他發現自己所缺乏的,在眼前這年輕人的身上找到了:他認定凱柏是能夠振奮國人的領袖。像年老的西面,在殿中見到嬰孩耶穌一樣,葛瑞恩感謝神,心中得到了安慰和鼓勵。
  葛瑞恩出身海牙的望族,家道豐富;禮敦大學畢業。他是有名的基督教歷史學者,政治領袖。1830年,葛瑞恩接受了加爾文信仰。此後,他的政治哲學,就完全建立在加爾文信仰上面。
  他研究法國流血暴亂的革命歷史,知道他們所倡言“沒有神,沒有主人”,那種所謂平等自由的革命,實在是造反,實在是背叛神,背叛創造並管理宇宙萬有的至高主宰。葛瑞恩看到:即使在一般情形下,在日常生活中,如果人偏行己路,隨從己意妄行,不遵守神的話和祂的定命,也就是背叛神,反對神的主權。因此,他認為當循的途徑,是“高舉福音,反對革命”。只有高舉神的話,揚起真理的旌旗,遵守主的道,才是撥亂反正的道路,是解決人類一切問題的方法。這種基督化的政治思想,在荷蘭當時是完全創新的,是理想化的。
  葛瑞恩主張,回到歷史性的基督教信仰,就是歸正或改革宗的信仰。為了實現他的政治主張,他倡組了一個政黨,名叫“反革命黨”(Anti-revolutionary Party)。這個名字,現在如果望文生義,聽來有些迂腐可笑,甚至有不好的涵義;但在當時的歷史環境,可以代表他的信念:反對法國式革命的暴亂,那不僅是一個保守的政黨,而是保守的基督教政黨。
  “革命”(Revolution)這個字,本來是說明天體運行的現象;中文譯為“革命”,是取自易經“革”卦:“湯武革命,順乎天而應乎人”,先已寓有褒意。這樣,反革命變成了倒行逆施,反天道而行。但在十九世紀的歐洲,對於法國無法無天的恐怖統治,記憶猶新,缺乏好的印象。不過,研究法國革命的背景,那時的皇室和教會,確是腐敗黑暗,專制而浪費,不顧人民死活,成為促成暴力革命的條件,人民以和平方式求平等而不可得,才起而暴力奪權,結果釀成流血爭取。
  但那條血路,是錯誤的路,更不是唯一的路。有另外一條各各他的血路,是神子主耶穌基督所開的,使人與神和好,也與人和好,可以解決社會的問題。
  在十八世紀的英國,工業革命造成了貧富不均,道德的墜落,資本主義發展的先期病徵,極為顯著。幸而有神及時興起威特腓(George Whitefield, 1714-1770),及衛斯理兄弟(John Wesley, 1703-1791; Charles, 1707-1788),傳播福音。神的大能,改變了文化,拯救了一個沒有希望的世代,免於流血恐怖之慘禍。十九世紀的英國,仍然有社會病患問題存在。馬克思(Karl Heinrich Marx, 1818-1883)的資本論,是在英國工業發展轉型的產痛中,在倫敦寫的;但他所期望的階級鬥爭,並後來的人間天堂生活,並未在任何地方實現。惟有神的真理,是人類的希望,是解決罪惡及社會弊病的方法。
  葛瑞恩和凱柏都深知,國家教會是釀成腐敗的因素。在法國,在英國,都存在着教階官僚的病弊;荷蘭也在1816年,建立了同樣的制度。更不幸的是,十九世紀是自由派(新派)信仰興起的時候。這種信仰,一旦侵入僵化淤滯的宗教機構,正是其寄生滋蔓的機會,而且不易清除。因此,需要有自由教會(即自立或在國教系統外的獨立教會),不受國家教會的轄制和感染,並有自由的學校,從小學,到大學,包括神學院,以傳遞純正的福音信仰。
  葛瑞恩德政治理想,遠見和原則,都是正確的。但他基本上是一個學者,不是群眾領袖。他典雅的學術氣味的寫作,可以獲得知識分子的激賞和尊敬,無奈不能達到群眾,說服廣大的基層人民;他也缺乏組織力和領導才能。因了這個弱點。葛瑞恩在荷蘭政壇有“無軍之將”的雅號。事實上,這說法也並不是完全正確。雖然他一生走的是孤單的道路,他的少數黨,在選舉中也獲得過六七個國會席位。隨着時間的進展,葛瑞恩的寫作,形成了基督教政治思想的綱領。
  1869年五月的那次會晤,對於葛瑞恩和凱柏,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。凱柏後來寫道:“1869年五月十八日,那個難忘的晚上,在悟垂克大教堂,我第一次與他晤面。他堅定的眼神,真誠的言詞,立刻得了我的心,給我極深的印象。從那時起,我成了他屬靈的同工;不僅如此,他屬靈的兒子。”
  那年六月二十三日,凱柏參加了悟垂克的“反革命選民俱樂部”。以後,二人書信往來甚密,建立了深摯的友誼,互相瞭解,並且同心合意,並肩作戰。
  葛瑞恩回到海牙的家中,心裏充滿了感恩。他發現了理想的“繼承人”。僅僅相識一百天之後,葛瑞恩在九月一日的公開文件中,指定未滿三十二歲的凱柏,是反革命政黨的未來領袖。

壁壘分明

  政治上的保守派,並不等於是信仰上的保守派。葛瑞恩的反革命黨,在國會中的幾個議席,本來是依附於佔較多席位的保守黨;後來漸漸發現,保守黨同他們的合作,不過是利用他們,以促進其本身的政治利益。如果長此以往,以小事大,仰人鼻息,不僅自己的政治理想與目標永遠無法實現,還會被人吸收消化。
  1871年的國會選舉,葛瑞恩面臨抉擇。起初,他躊躇難決;後來,毅然採取行動:不僅同保守黨決裂,為了原則,也不得不犧牲友誼。
  葛瑞恩的口號是:“孤立中有力量”。他的意思,不是寂靜的孤立,而是堅持原則,不怕孤單,近於聖經原則的分別出來,不怕表現與眾不同,獨立特異,持守自己的立場。他近於極端的作法,是放棄支持本黨的所有現任議員,而提名三位新候選人:凱柏牧師,和一位法學家,一位學校的校長。這可以顯明他着眼的重點:教會,政治,教育的總體改革。
  凱柏在教牧及前鋒報總編輯的職任之外,積極參與競選活動。但選舉結果,反革命政黨三名候選人全部落選。初試競選的失意,並沒有使凱柏灰心。跟幾位同志檢討的結果,認為失敗的原因,在於缺乏充分的宣傳工具,政見得不到選民了解,和沒有廣大的群眾基礎,得不着足夠的選票。
  1872年,旌旗日報組成出版了,他們的政黨有了喉舌。全國性的提名大會,還是在1871年才由凱柏開始的,難得到滿意的成績,是可以想像得到的。
  1873年,又是選舉年。凱柏任全國初選大會的主席。這次是自由派獲勝。凱柏在荷蘭南部高達(Gouda)地區的初選獲勝;但在總選中再度落敗。不過,這次選舉,反革命政黨共得了一萬二千票,比前年躍增了275%,使大家刮目相看。
  1874年,在高達地區中期選舉,凱柏當選了國會下院的議員。當選總比落選好,該是件可喜的事。不過,當選比落選困難,必須面臨抉擇;因為憲法第九十一條明文規定:“國會議員不得任教牧”。他必須在二者之間選擇其一。
  寫給葛瑞恩的信中,凱柏說:他在經驗“靈魂的等待”;他必須得到主特別的指示,才作出決定:“絕不願違背神的旨意行事,以致背離神的道路”。
  在講壇上宣揚教導,從內部改革教會,是他的呼召。但在另一方面,怎能辜負高達地區選民的付託與期望?基督豈不曾吩咐祂的門徒作“世上的鹽”嗎?凱柏自己迫切禱告,也請阿姆斯特丹教會的會眾,在聚會中禱告。最後的決定是向大會申請光榮退休。大會批准了。於1874年進入國會。
  凱柏並不曾忘記他在教會的事奉,因為那是他全心奉獻,全靈關注的。他保留在阿姆斯特丹教區,被選為教會的長老。他繼續為前鋒周刊寫論評及靈修文稿,積極倡導教會內部的改革。從宗教改革和清教徒的觀點,一切正當事業,都是神的呼召,都是事奉神;神的旨意必須行在人生和文化的每一部門,讓神掌權並得着榮耀。國會是另一塊神的禾田,也需要工人去工作。
  一個教牧出身,奉行神的旨意,重原則,講道德的人,能夠與狡猾的政客們周旋嗎?凱柏自然不會不知道,“羊進入狼群中間”的危險。在教會,是與進入羊群的豺狼爭戰,要衛護主寶血買來的羊群。在國會,是羊入狼群,要有更大的勇氣,用更多的智慧和技巧。
  凱柏有極其淵博的知識,動人的辯才;但更重要的,是他熟習神的話,從其中汲取基督徒的法則,對當世的社會問題,教會問題,教育問題,和殖民地問題等,他都從基督徒倫理和聖經觀點,決定自己的立場,尋求解決的方法。

聖經真理和良知

  凱柏不贊成血腥的革命,暴力的鬥爭;但他反對當時資本家貪得無饜的剝削,殖民地主義者不人道的壓榨。他極力主張社會正義。
  凱柏絕不是奴顏婢膝巴結資本家的人。他建議特別立法,保持社會正義。他認為滿有憐憫的主耶穌,絕不會對被壓榨的人群視而不見。在下議院中,他打開袖珍聖經,朗誦雅各書第五章:“嗐!你們這些富足的人哪!應當哭泣,號咷,因為將有苦難臨到你們身上。”接着說:“如果這是我說的話,在你們耳中聽來會是過激,是革命,會予以拒絕。但這是主的使徒寫的。你們能口裏承認基督,而對勞工的哀訴置之不顧,不同他們站在一邊?”
  凱柏也反對當時歐洲的童工問題。“七歲的孩子們,要每週六天工作八十五,甚至八十七小時。這種不人道的惡行是那麼嚴重,我知道,有五六歲的孩子,從睡中被搖醒過來,頭上澆冷水,然後送到工廠去工作!”
  他這樣直言,不管別人誣指他助長階級革命。他以基督的心為心,本乎聖經真理和良知發言。
  他反對荷蘭對殖民地的經濟壓榨。那個時代,是世界頭號強國英國經營東印度公司,作鴉片,走私,並掀起最不光榮的鴉片戰爭的時代,那是炮艦外交,公義不彰的時代;凱柏不管自己的言論多麼不合時宜,不管政治路線的“正確”,而反對鴉片貿易。他強調:荷蘭對於印尼等殖民地,有道義的責任,應該使他們基督化,並扶持他們走上獨立。如果有人以為他不夠愛國,那是因為他更愛神的國,更愛真理。他確是走在時代的前面。
  在教育方面,他主張自由教育:不屬國家和國教會控制,而由家長督導。凱柏認為:政府可以立法管理學校的標準和規範,檢定教員合格證書,可以督導教學。但政府也有責任,對學校在經濟上支持,使貧苦兒童也能就學,而由他們的家長,作良心上的自由選擇,送孩子去公立或非公立學校。
  凱柏這顆政壇的新星,在國會閃耀的光芒,引起國人的注意和期望。

沉默

  凱柏竭力的鞭策自己,夜以繼日,以超人的精力工作。
  1875年,又是選舉年,葛瑞恩已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,讓凱柏指麾運籌,他自己則退而以其殘年作歷史研究著述。凱柏籌畫,奔走,寫演說稿,寫論評,忙個不休。
  到1876年二月,凱柏精力衰竭,完全崩潰了。在那段時期,他思想成了一片空白,連一張明信片也寫不來。醫生建議他離開荷蘭,徹底休養。凱柏夫婦賣去在阿姆斯特丹的房子,十五個月的時間,大部分在瑞士和意大利,並有些時間在法國南部的尼西。耗費鉅大,恢復卻緩慢。到1877年五月,才完全康復,回到荷蘭。那時,他快邁向四十歲了。在凱柏離國休養期間,法學家樂門(Mr. A.F. de Savornin Lohman)暫為攝理前鋒報編輯;浩德莫克則負責星期六的宗教增刊。
  這是凱柏靈魂安息與甦醒的時期。他經歷了人的完全敗壞和脆弱,神的全然恩典,神的話全然真實。他把自己全然的奉獻給主,全然的倚靠主。

新局面

  當凱柏返抵國門,新選舉的結果,政府已換成自由派的天下。反革命黨則失去了創立人葛瑞恩,大家都矚目凱柏,期待他作他們天賜的最高統帥。
  果然不負眾望,1879年選舉,反革命黨贏得國會下院十一席;應當歸功於凱柏的領導。但他雖是黨魁,卻沒有國會的席位,未能有效的指揮運作。
  在這期間,凱柏的自由大學成立了。教會改革的鬥爭,則受到挫折,而不得不退出國教會,另組成改革宗教會。
  1880年,曙光初現。在國會下院八十六議席中,左派佔49席,右派37席(包括反革命黨和天主教);如果情勢繼續改善,成為多數黨執政的希望,已是指日可期。
  葛瑞恩早就着眼於“加爾文派與天主教合作”的可能,以擊敗自由派政黨。現在,局勢很明顯:合則兩利,分則俱傷!
  凱柏起初不能同意合作的意圖。但深思熟慮之下,覺得是唯一實際可行的安排。同時,達成諒解:兩黨各自保持其原有組織與名號;兩黨各自決定所支持的議案;不涉及信仰上的聯合。凱柏說服其本黨人員,明瞭這樣合作的意義和必要。
  1888年的選舉,反革命政黨獲28席,天主教黨26席;左聯則共46席。1888年四月二十一日,反革命政黨和天主教的右聯政府成立,麥愷(Mr. Baron Mackay)任首相。三年四個月之後,於1891年八月的選舉,又換了自由派當權的局面。

重返國會議壇

  凱柏是反革命政黨的領袖,自由大學的創立人和教授;他把很多的精力,放在前鋒報總編輯的工作上。但為了更有效的直接如意的領導國會政治運作,朋友勸促他重回到國會議壇。
  1894年,凱柏再度當選國會下院議員。在議會中,凱柏顯明是傑出的領袖,在重要的議案提出時,總會聽到他的聲音和雄辯,也成為荷蘭全國良心的指針。每當他和反革命陣線的朋友樂門,及天主教黨的索普曼博士三人發言的時候,咖啡廳座位都空了,議員席全滿,旁聽席和走廊上都擠滿了聚精會神的人,總是有很多人不能進入。右翼的聲勢大振,執政的時機接近了。
  1901年開始了新世紀。那年的選舉,右翼聯合陣線獲得勝利:右翼聯合陣線58席,左翼共得42席。
  1901年八月一日,凱柏眾望所歸,成為首相。

首相凱柏

  那時,英國在南非進行殘酷的波爾戰爭(Boer War)。在南非,有一些荷蘭移民或胡格諾與非洲人混血的“波爾”人,荷蘭語文是“農民”的意思。現稱亞非利加拿人(Afrikaners)。在十九世紀初,南非成為英殖民地。1860年代,發現了豐富的黃金和鑽石礦藏。洛玆(Cecil Rhodes)取得帝璧爾(De Beers)公司,成為壟斷世界市場的集團,維持鑽石市場高價,並收佔礦區。波爾人“懷璧其罪”,被鎮壓屠殺;雖然打過一些英勇的游擊戰,終是勢不均,力不敵。
  荷蘭小國寡民,前政府只能宣布中立,而英國政府拒絕任何外國勢力干預。凱柏一向厭惡壓榨的殖民地政策,但不能正面對抗。他致送一個備忘錄給英國,並從中斡旋,於1902年英國同波爾人達成和平協議,停息了戰爭。這是凱柏正義外交的成果。
  對於荷蘭本國的殖民地,凱柏主張用基督教教化,最後,扶植他們達成獨立的目的。作了首相以後,他任命同意改革殖民地政策的艾登堡(A.W.F. Idenburg)為殖民地大臣;而以休玆(General Van Heutz)任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;在柯霖(Hendrik Colyn)輔助之下,奠立了自治及獨立的基礎。
  凱柏慧眼識英雄,在柯霖返國的時候,幾次交談,發現志同道合,着意扶植他,輔導他。柯霖後來當選國會議員,在後凱柏的右聯政府,作過國防部長等重要職位。並在十幾年後,作了反革命政黨的主席,前鋒報總編輯。成為凱柏的接班人。
  1903年一月九日,荷蘭的航運工人借口不滿公司待遇,進行罷工。不久,鐵路工人也參與支持罷工。到一月底,工潮延及全國各大城市,交通陷於停頓。凱柏向來關心工人工作環境,注意工人福利;但他看出這罷工行動,是從開始就具有破壞的意圖,人民生活和國家生計,將大受影響。
  凱柏立即採取緊急鎮壓措施,命令阿姆斯特丹的軍營加強警戒,調用軍隊回復鐵路交通;聲明必須維持法律與秩序;並嚴厲警告罷工分子,不得有任何非法破壞行動,否則以激烈手段對付。但罷工並未停止,反有蔓延的趨勢。不過,政府立場堅定。
  二月二十四日,國會復會。凱柏提出了法案:設立鐵路警察;為了促進勞資和諧,關心工人福利,政府設立調查仲裁的機構;對破壞性的非法罷工行動,則將予懲戒。
  四月八日,鼓動罷工的反抗組織,號召全國性罷工。但凱柏不為所動。
  四月九日,國會下院以86對6票,通過凱柏的法案。二天後,上院以口頭表決通過。同日,女王簽署成為法律。
  反對的人,極力反對,特別對凱柏個人咒罵,諷刺,醜化他的形象為:Abraham de Geweldige,意思是:“恐怖的亞柏”,或“暴力的亞柏”。不過,罷工的領袖們,都沒有興趣以身試法,為了避免牢獄之災,宣布停止罷工。全國秩序恢復了。

  1905年,凱柏致力奮鬥的高等教育法案,在國會通過,使私立大學獲得與國立大學同等地位,學位和專業資格同樣被承認;並設立農業,科技和商業大學。
  但左翼分子,看凱柏是他們的死對頭:神的絕對主權,與無神的人本主義,冰炭不能相容。他們對凱柏極盡攻擊,稱他為“教皇凱柏”,立心要“打倒凱柏”;但凱柏的聲譽,如日中天,極得國人信任尊重。有的人為了旁聽凱柏的演說,要徹夜排隊等候。敵人的攻擊,終不能得逞。反革命政黨的勢力,在全國蒸蒸日上。
  不幸,凱柏本黨的投機分子,為了個人利益,起而造成分裂。結果,1905年的選舉,右翼聯盟失去五席,而成為國會的少數政黨。八月十五日,凱柏的內閣總辭。凱柏於1908年重被選任下院議席至1912年;1913年,改被選任上院議員,直到逝世。

剩勇不衰

  凱柏從政壇退休,自由大學請他回任教授,至少作兼任教授。但凱柏寧願作海牙的居民,謝絕了。系統神學的教授,已由巴文克博士(Dr. Herman Bavinck)繼任。凱柏則向大學請延長假一年,至1907年,滿七十歲,正式離開自由大學。
  但他繼續寫作,絕不肯放下他的筆,直到1920年十一月八日,在主裏安息。

  凱柏的神學思想,並不囿限於荷蘭。
  1898年八月,凱柏訪問美國,接受普林斯敦大學頒授法學博士榮譽學位(Honoris Causa)。十月間,凱柏在神學院大禮堂,舉行一系列的“加爾文主義”講座:
  1. 加爾文主義與生活系統;
  2. 加爾文主義與宗教;
  3. 加爾文主義與政治;
  4. 加爾文主義與科學;
  5. 加爾文主義與藝術;
  6. 加爾文主義與將來。這歷史性的講座,成為對加爾文主義經典性的論述,奠定了以後講述教會文化使命的基本架構,把實踐神學和系統神學結合起來,使信徒有完整的世界觀和價值觀。
  他也在賓州非拉鐵非市的長老宗歷史學會,講“象徵與啟示的對比”;在芝加哥的麥考米克神學院,作了三次講授,並講“加爾文主義的政治原則”。
  凱柏在美國旅行了三個多月,於十二月返國。

  凱柏是加爾文主義者,並被認為是“加爾文以後最偉大的加爾文主義者”。他的神學著作,仍然有人所樂於研讀。近年來,自由思想猖獗,使人懷念凱柏,他的思想系統,更為人注意。福音派教會,漸漸覺悟:主耶穌升天前給門徒的大使命:

“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都賜給我了。所以你們要去,使萬民作我的門徒,奉父子聖靈的名,給他們施洗;凡我所吩咐你們的,都教訓他們遵守;我就常與你們同在,直到世界的末了。”(馬太福音38:18-20)

這不僅是傳福音的使命,使人得救,進入神的國;還有文化的使命,遵守主的教訓,道化文化,使神的國擴展,佔領文化的每一部分。
  1998年,凱柏在普林斯敦講座的一百周年,改革宗還舉辦紀念研討會。
  他常為人傳誦的名言:

“在人的整個生命中,惟獨基督有完全的主權;沒有一方寸不是屬於祂的,人不能說:這是我的!”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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