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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趣飄送 ✐2005-04-01


聖樂.音樂.文化(上)

于中旻

 

  教會是召來的會眾,音樂也必須分別,與世俗單求耳目之娛的音樂不同。
  教會音樂的目標,是敬拜神,教導人。聖經給我們看見,從摩西歌頌神救恩的“紅海之歌”(出埃及記15:1-18),到進迦南前的警教訓誨(申命記32:1-43),都是這樣的意義。
  在古時,先知傳的神諭,預言,是以詩歌的形式。正如詩篇中所教導的:

  我的民哪,你們要留心聽我的訓誨,
  側耳聽我口中的話。
  我要開口說比喻,我要說出古時的謎語;
  是我們所聽見,所知道的,
  也是我們的祖宗告訴我們的。
  我們不將這些事隱瞞,
  要將耶和華的美德,和祂的能力,
  並祂奇妙的作為,述說給後代聽。(詩篇78:1-4)

  基督教會,在現代聖詩興起之前,主要的歌唱詩篇。


安波羅修 St. Ambrosius

  在初期教會,使徒保羅吩咐教會說:“當用各樣的智慧,把基督的道理,豐豐富富的存在心裏;用詩章,頌詞,靈歌,彼此教導,互相勸戒,心被恩感,歌頌神。”(歌羅西書3:15,16)可見他所說的,是當時教會的情形。

  奧古斯丁(St.Augustine, 354-430)在未信主以前,在米蘭大教堂,聽主教安波羅修(St. Ambrosius, c.339-397)講道,和他自己編寫給會眾唱的詩歌。奧古斯丁說:“即使人存心抗拒主教的講道,但詩歌會飄進人的心裏。”
  英國詩人牧師赫柏特(George Herbert, 1593-1633),有一首詩:

教會音樂 George Herbert


赫柏特 George Herbert

甘美中最甘美的,我感謝你。當不歡愉
經過我的身軀傷害我的心靈,
你帶我去你那裏,在你歡樂的家
給我一個優雅的住處,

現在我行動脫離軀殼,
隨着你的翅膀升降翱翔:
我們同在一起相愛生活,
你說,有時神幫助可憐的君王

安慰,我將死;如果你離開去,
我必定死亡,且更長遠無望:
若我有你同行同往,
你知那道路和門通往天堂。

  好像是現代的獨裁者,發現音樂可以影響人心;其實,古人早就認識音樂可以移風易俗。

音樂對文化的影響

  孔子主張以“仁”為人的根本。他說:“人而不仁,如禮何?人而不仁,如樂何?”意思是說,禮樂固然可以陶冶人的性情,但如果沒有仁,就沒有辦法了。(論語“八佾”第三)
  子語魯大師樂,曰:“樂其可知也。始作,翕如也;從之,純如也;曒如也;繹如也;以成。”(“八佾”)這是孔子的音樂理論。
  孔子又比較舜的“韶”樂和周武王的音樂:“韶,盡美矣,又盡善也。”謂武:“盡美矣,未盡善也。”(“八佾”)這表示他喜歡的是雍容太和的音樂。
  他不僅能欣賞,會分辨,也熱愛好的音樂,合他理想的音樂。“子在齊聞韶,三月不知肉味。曰: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。”(論語“述而”第七)他又說:“樂則韶舞,放鄭聲,遠佞人。鄭聲淫,佞人殆。”(論語“衛靈公”第十五)
  孔子反對淫靡的“鄭聲”,以為應該禁止。也許,後來鄭國的賢大夫子產(公孫僑),改革了樂風和政風。
  無疑的,孔子是偉大的編輯,也是音樂理論家,欣賞家。不幸,他所編訂最古的音樂教科書:樂經,沒能存留下來。

  墨子提倡博愛,尚儉,儒家攻擊他反對音樂。其實,他反對的,只是貴族的淫逸享樂,不顧人民死活。

子墨子曰:今王公大人,惟毋為樂,虧奪民衣食之財,以拊樂如此多也。故子墨子曰:為樂非也。  墨子“非樂”上第三十二

  荀子很知道音樂的功能。他說:

樂則必發於聲音,形於動靜,而人之道聲音動靜之變盡是矣。…夫聲音之入人也深,其化人也速。故先王謹為之文。樂中平則民和而不流,樂肅莊則民齊而不亂。民和兵齊則兵勁城固,敵國不敢攖也。如是,則百姓莫不安其處,樂其鄉,以至足其上矣。…故禮樂廢而邪音起者,危削侮辱之本也。故先王貴禮樂而賤邪音。  荀子“樂論篇”第二十

  荀子主張中平肅壯的音樂,以為對國家的安定有益;而且把音樂分為“禮樂”與“邪音”。可惜,他的理論未見實現。
  呂不韋是精明的政治家和理論家。他認為音樂不僅能移風易俗,還能夠關係國家盛衰安危。因為音樂是發自內心,也能夠影響人心,可以觀察國家社會的前途。

治世之音安以樂,其政平也。亂世之音怨以怒,其政乖也。亡國之音悲以哀,其政險也。凡音樂通乎政,而移風平俗者也。俗定,而音樂化之矣。故有道之世,觀其音而知其俗矣,觀其政而知其主矣,故先王必託於音樂以論其教。  呂氏春秋“侈樂”

凡音者,產乎人心者也。感於心則蕩乎音,音成於外而化乎內。是故聞其聲而知其風,察其俗而知其志,觀其志而知其德;盛衰賢不肖,君子小人,皆形於樂,不可隱匿。故曰:樂之為觀也深矣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呂氏春秋“音律”

  話雖然這樣說了,但以後的當政者,沒有誰真正着意音樂教育,只是以法治國。可見人只是求速效,關心明顯的事,並不從事迂闊看不見的人心問題。

聖與俗

  音樂是世界性的語言,沒有界域的分別。所不同的,只是使用的方法和對象。
  福音傳入以後,中國教會的音樂,自然多是翻譯自西方。然而也有華人作的詞曲。普天頌讚詩集中,就有幾篇華人的作品,而且水準很高。
  在二十世紀初,北方的教會有大復興。教會提倡自立,自養,自傳,會眾也唱本土調的詩歌。採自民間歌謠曲調,或中國古典曲,如:“雨打芭蕉”,進入教會靈歌;其中“梅花三弄”,因為其活潑生動,則被採為流行歌曲“桃李迎春”的調子,竟同時被編成思慕主再來的詩歌;還有“蘇武牧羊”的曲調,竟也配上經文或基督教詩歌。一般稱為“山東調”的這類詩歌,實際上在北方各地都有流行,持續了好一段時間,傳播效果也不錯。
  正如在西方的大復興,詩歌常發生催化作用;在中國,宋尚節等領導的復興運動,好些簡單易學的短歌,特別是經文短歌,有很大的幫助。蘇佐揚創作的天人短歌,曾到處風行。可能後來有人覺得不夠風雅,或不夠洋化,所以就不夠屬靈,也許是洋人老闆不嘉許鼓勵,漸漸衰落。

  古典與現代音樂的分野,只是相對的。
  教會音樂,並不是端在盤子裏的菜式,而是經過逐漸演進的。初期教會的音樂,是單調的唱頌(Chant);到中世紀,加上了對唱(Antiphony)音樂;至於多聲部的Polyphony,則是文藝復興期間和以後的音樂。器樂方面,也逐步進展,包括在合唱和交響樂中。
  宗教改革,帶來教會聖詩的興起。馬丁路德(Martin Luther, 1483-1546)雄壯的“我的上帝堅固保障”(A Mighty Fortress Is Our God,振奮多少靈魂,共同獻身於偉大的改革運動。實際上其調是採自民歌,配上了新詞。


華慈 Isaac Watts

  近代英文聖詩之父華慈(Isaac Watts, 1674-1748),把信徒創作的聖詩,普及於教會敬拜。如:“主治萬方”(Jesus Shall Reign Where'er the Sun“千古保障”(O God, Our Help in Ages Past,幾乎是每一教會頌詩中都可找到;其“普世歡騰”(Joy to the World,配以韓德爾的曲,更是相得益彰。
  敬虔的巴赫(Johann Sebastian Bach, 1685-1750)則是聖詩曲調的先驅。教會通用“救主耶穌受難”(O Sacred Head, Now Wounded,即是採自巴赫作品。他在每首歌曲的結束,總是寫上“榮耀惟歸於神”(Soli Deo Gloria)。這是多麼正確的態度,真可配稱為“聖詩”。

  德國作曲家韓德爾(Georg Friedrich Handel, 1685-1759)原為歌劇作家,他最初的作品是歌劇Almira(1705),後來到維也納和意大利各地。到倫敦後,他作了歌劇Rinaldo(1711),極為成功。自1712年就住在英國,並於1726年歸化為英國籍民。他著名的彌賽亞The Messiah),於1741年八月完成,而於1742年四月13日正式演出。
  韓德爾長於歌劇。他把“聖樂”歌劇化了,或說是新的作風。他在藝術和生活方面,聲譽一直都保持很高;只是少數保守派譏諷說:“韓德爾?醜劇!”(Handel? Scandal!”)是因為不欣賞他的創新風格。
  在這方面來說,他消弭音樂的聖俗之分,既挽救了衰微的歌劇,也融合了古典和新音樂。


查理.衛斯理


約翰.衛斯理

  查理.衛斯理(Charles Wesley,1707-1788),創作的聖詩約八千首。他的目的,是給基督徒公眾讚美,更是為了建立信仰的教導。在這兩方面,都看見實際的功效。
  他的哥哥約翰.衛斯理(John Wesley, 1703-1791),雖然只寫了二十七首聖詩作品,但喜愛牧師詩人赫柏特的詩,把六十多首給改寫,收入聖詩集出版。
  約翰精通音律,但他注重詩歌的教導功能,反對作表演藝術。因此,他不喜歡分部輪唱,以為獨唱最能夠感動人,也贊成會眾齊唱歌頌神,也造就人。他說:“如果唱聖詩的時候,在欣賞詩的韻調,過於思想其中的意思,那就是犯罪。”對於現代人來說,定會以為太嚴格了些。

  聖經說:“當用詩章,頌詞,靈歌,彼此對說,口唱心和的讚美主。”(以弗所書5:19)所說的是聖靈充滿的教會生活,才可以流溢出“口唱心和”的讚美。
  因此,也有人說:唱詩的時候,是犯罪最多的時候;因為多是口唱而心不和,成為有口無心的謊言。這樣說來,可見歌唱的人和歌唱的態度,是多麼重要了。(下期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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